喀什访春——深圳援疆支教纪行
发布时间:2015-05-07      作者:张华       来源:龙华基层委员会

寒食节当天,被一行人拉着坐车去英吉沙看花,沿途浮尘蒙蒙,百米外,看物体都模糊,让我对此行没有了兴趣,只好在车上轻寐。

迷糊中,车一阵颠簸,睁眼看窗外,好像到了一个村里,高高的杨树耸立,房子和土地是一个颜色,房子周围偶尔有小块的绿田,看不清楚生长的是什么,好像是小麦,民居的院子里有冒出的果树花,照应了前人说的“满园春色关不住”了,艳艳的,粉粉的,白白的。成簇的白是梨花,成串的白是苹果花,可是,粉色的呢?总之,煞是喜人。

有绿就能提你的精神,有艳丽就能播动你的心弦。

汽车在高高杨树的夹道里穿行,沿途灰色的土地开始变得生动了,一块儿块儿,一片儿片儿,一格儿格儿,有耙好的,有湿润的,有绿油油的,田埂上间或有果树,正绽放着花朵,像杏儿,又像桃儿。

汽车终于在大片的农田边上停下来。跳下车,放眼望去,这就是江南吧!

杨树缝隙中透过的景色吸引着你的眼。

穿过杨树屏障,走入田间小路,迈步到田埂上,蹲下来看,绿油油的一扎高的真是小麦哦,用手轻抚,还润润的,有鲜绿的,有墨绿的,叶子挺宽,很健壮。喀什的小麦和别的地方不同。南疆生长什么农作物,我从来没有关注过,看到脚下,想起了我的故乡辽宁南部,那也是产小麦的地方,这时它也该发芽了吧?离开故乡已经三十多年了。同行的人,都是代表深圳支援喀什建设的,可是好像还真没有深圳的原居民呢,看到这景色,他们会不会也像我想起家乡呢。

同伴们喊我,前方有高大果树,高低起伏,一排排一行行,像粉色的虹。走过去,在树下看,的确不是杏树,也不是桃树。同行的老援友说,这树叫巴达木,在天山以南,昆仑山以北,帕米尔高原脚下的绿洲上,花落结实,状如桃子而形偏,故又称之偏桃。其肉涩不可食,核仁甘甜,是喀什的特产之一,核仁营养价值很高,比同重量的牛肉高六倍,富含各种健康营养成分,是维吾尔族人传统的健身滋补品。听了这些,再看看巴达木,确与众不同。

巴达木的枝条,高的不可攀,矮的就在眼前,花瓣先开的呈淡粉,刚开的呈深粉,没有桃花艳,比杏花多几分妩媚,像冰山脚下的姑娘,刚强中有迷人的舞姿;花蕊一根根伸展出来,似女儿的睫毛,一点点弯曲,顶端一小粒黄色花药,颤悠悠的,你盯盯着它看,仿佛一眨眼就会掉下来,面对这小可爱,不敢触摸她的肌肤。深深嗅嗅,苦香的味道,沁人心脾,好似喝了冰山脚下的清泉。一阵微风,花瓣翩翩飞舞,啊,花雨,对,就是花雨,霎时,我明白了年轻时看的舞剧《丝路花雨》是什么意思了,不来南疆,你不懂花雨,来了喀什,花雨是诗的名字。花瓣围绕着树,围绕着树下的人,纷纷扬扬,落满了田间,在绿色的麦田里点缀了些淡粉色,零落成泥化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诗人曾经赞美花瓣: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,眼下的巴达木花,连脚下的麦苗都护了,小麦在花间长大,以花瓣为肥,长出的果实,会不同吧,难怪新疆的馕有特殊的香味。

走出田埂,站在田间路上,眺望远处。小麦像绿色的毯子,铺满了田地,田埂上栽种果树吐出的是云霞,远处的杨树如哨兵一样。如果不是浮沉,昆仑雪山能露出巍峨的身姿。

记得初中读书时,学习矛盾先生的《白杨礼赞》,他歌颂了西北的白杨树,歌颂了那时的军民。身边的杨树,和矛盾先生描写的完全一样,树和树紧密生长,枝桠一律向上,密密的。这杨树和矛盾先生写的是不是同一种?即使不是,也有一样的精神!

看完花,我注意了杨树。不管是粗的细的,都是高高的,树与树靠紧团结,枝条与枝条靠紧团结,形成一道屏障,十几米高,二十几米高。你仔细看,有村庄的地方就有杨树,它守护村路两旁,守护村庄周围;有田地的地方就有杨树,把小麦果树拥抱在一排排杨树的怀里。再看杨树,不知道它在冰山脚下生长了多少年,它长得那样高,可是要眺望雪山?它长得那样密,一定是在守护村庄农田,它是这片土地的守护神。

回去的路上,经过镇里,有戴花帽穿深色长衫白胡子的维吾尔族老大爷,赶着驴车,腿还一荡一荡的,有骑者摩托车穿梭的年轻人,有开拖拉机干活的大叔,有轿车,卡车在路中依次行驶的。路边逛街的维吾尔族姑娘没有很多辫子,买东西的大婶步行匆匆。好像几个时代不同时代生活的人都聚集在一条路上了。

坐在车上,丝路花雨这个词语在我心里滚来滚去。这是神奇的土地,它不缺美,你要有发现美的心。